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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    戴飛兒現在最想知道一件事情:那名殺人魔現在究竟人在哪裡?

        打開網頁搜尋了一陣子之後,毫無所獲。大部分有關這名殺人犯「死神螳螂」的新聞報導,都在描述十幾年前讓他墮落的那件慘案,幾乎跟羅鐵說的故事一模一樣。新聞還提到那把鐮刀是一把叫做「天使的戰利品」的特殊金屬鐮刀。

        她打開另一個網頁,這裡說的更詳細,死神螳螂的名字叫做歐陽天馬,十二歲殺了五個小孩進少年感化院,十六歲殺了四個人後再度回去。直到他十八歲時又殺了一個人,然後一直關到現在逃獄。

        新聞上寫著,死神螳螂逃獄之後,監獄附近開始出現連續殺人案,而且發現死神螳螂的指紋。但他現在逃到哪裡,沒有人曉得,飛兒就是在這裡卡住了。

        一個小時過後還是沒有發現,她仰起頭看著天花板,她不會連第一關都過不了吧?

        飛兒嘆了一口氣,她看著桌上那七個小孩的照片,搖搖頭。不行,她要振作,沒有時間了。她站起來伸展一下身體,決定把剛剛看過的網路報導全部重看一遍。

        她重讀時,突然「咦」了一聲,停在一則新聞。內容在描述死神螳螂十八歲殺人的事。

        飛兒發現,入獄之前,他的凶器全部都是鐮刀。

        「這位公認最殘暴的殺人魔,在監獄裡的綽號為『死神螳螂』。警方猜測,監獄附近的謀殺案全部都是由他所為。警方根據這些殺人案位置推測,犯人正打算穿過市中心逃逸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 她聽見客廳電視上傳來的新聞報導聲,逃獄,這是關鍵。

        死神螳螂逃獄之後,新聞裡隻字沒有提到鐮刀,而且犯案過程匆促,跟先前風格完全不同。

        而他穿過市中心的路線……會接近博物館?等等,博物館……鐮刀……不會這麼巧吧?

        飛兒心中隱隱有了方向,她鍵入「兵器展」三個字。在搜尋結果中找到近期一個「奇異金屬冷兵器展」,她看見有一場辦在市中心的博物館,而且正在進行。她心跳加速,按下連結。

        一列又一列的展品出現在螢幕上,她瀏覽過去,其中有一項展品吸引了她的注意。那是一把黑色的鐮刀,飛兒盯著螢幕上那把鐮刀久久無法移動滑鼠。

        那把鐮刀的名字叫做「天使的戰利品」。

        恐怕死神螳螂根本沒有要逃。

        她找來市區地圖,在死神螳螂逃獄後的位置全部打上紅色叉叉並寫上日期,「第一天、第兩天、第三天、第四天、……」她的手指在地圖上推移,觀察犯案地點之間的距離和時間。突然她的手指停下來。

        那個位置是市中心的博物館,她喃喃自語:「第五天會抵達博物館……」

那把鐮刀如果不是巧合的話……

她看著月曆,第五天就是後天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 *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*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*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 星期六一早,飛兒來到博物館。街上已經有許多人在排隊,一塊大紅布條在空中飄揚,上面寫著「奇異金屬冷兵器展,主辦單位:鎮宇國際」。

        一股微小的恐慌在她胸口騷動,她把海豚髮夾拔下來重新別好,再次梳理讓髮型看起來較整齊,大步走向博物館門口。

        她從口袋拿出照片看一眼,她突然感受自己正在做的事有多麼艱難、愚蠢,她停下腳步,其實她可以不要理會這一切,把它當作一場可笑的夢,立刻轉身離開這裡。

        不行,她要是現在離開,她就不是戴飛兒。

        她把照片放回口袋,咬緊嘴唇,毅然大步走向門口。

        飛兒經過門口寫著「十五歲以下請家長協同入場」的牌子,她懷著緊張的心情把票給收票員,那人隨便看一眼還給她。她鬆了一口氣,快步走進去。

        死神螳螂真的會在今天出現?他會從哪裡出現?她沒有把握,現在唯一的資訊就是那把鐮刀,「天使的戰利品」。

        她走到櫃檯,有一位櫃檯小姐坐著講電話。等櫃檯小姐掛上電話,飛兒問她,「姐姐,請問今天鐮刀在哪一區展出呢?」

        「鐮刀?」那小姐似乎想要回答,但她先面露疑惑,「小妹妹,妳的媽媽呢?」

        飛兒心跳加速,「她去上廁所了。」她把早就想好的答案說出來。

        「真是的,怎麼丟小孩一個人在這裡,」櫃檯小姐皺皺眉頭,「小妹妹,等一下我再跟妳媽媽說,妳先進來等吧。」說完抓住她的手走進櫃檯。飛兒沒想到會有這種狀況,她試圖掙扎,但櫃檯小姐力氣好大。

        她突然有點害怕,不行,要是待在這裡,永遠都不可能等到人來接她。她拼命扭動,「姐姐,沒關係,我媽媽她說她要先去別的地方,叫我在這裡逛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 「好了,妳就乖乖在這裡待著,」櫃檯小姐打斷她的話,「這裡常有小孩走失,妳媽媽離開前有交代過什麼事嗎?」櫃檯小姐剛剛沒在聽她說話,飛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。

        人群中一聲尖叫劃破空氣,剛剛那位男售票員被狠狠甩到地板上,胸口不斷冒出鮮血。「救命……救命……咳咳……」一個黑影從售票口走進來,一個女人看著倒在地上的男售票員瘋狂尖叫,許多人後退遠離那個黑影,有人開始逃離博物館。

        櫃檯小姐突然放開她的手,跌到地上大聲尖叫,她驚恐地看著眼前的景象。

        一隻手突然抓住櫃檯小姐的脖子,「啊……啊……」櫃檯小姐掙扎著,飛兒嚇了一跳。她坐在地上被桌子遮住,只看的到那隻手。她拼命想站起來,感受到一股冰冷的情緒,她立刻聯想到一個人。只有那個人敢引起這樣的騷動。

        死神螳螂。

        「鐮刀在哪裡?」那聲音冰冷而滄桑。

        「在D……D區。」櫃檯小姐艱難地說著,飛兒看見她從口袋裡悄悄拿出一個小罐子,她看過媽媽帶過一樣的,那叫做「防狼噴霧器」。櫃檯小姐的手顫抖,飛兒感受的到她想要攻擊那個人。

        「不行。」飛兒想要阻止她,拼命用氣音說著

        「謝了。」她聽見那男人說。飛兒站起來,正好目睹了那一幕。

        一名黑裝男子站在櫃檯前,櫃檯小姐掏出防狼噴霧器對準他的臉,男子動作更快,他手一揮。一道紅色液體從她喉嚨湧出噴上天花板。

        飛兒呆呆站在角落,看著男子離開,櫃檯小姐搖搖晃晃,扭曲的身體倒在飛兒面前,飛兒嚇的貼緊牆壁,她聽見四周都是尖叫聲,不太確定自己該怎麼做。突然間,櫃檯小姐死白無神的雙眼瞪視著她,手腳停止了抽動。

        飛兒感受不到她了,她感到一絲恐懼。這位姐姐明明就倒在她的面前,她卻一點也感受不到她的情緒或感覺,就好像這個人已經不在這裡。

        一股噁心的感覺,她踏過滿地的鮮血走出櫃檯,一出櫃檯接觸到新鮮空氣,她彎著腰嘔吐出來。吐完後,她的鼻孔和嘴巴都是水,她看著右手邊許多尖叫的人蜂擁衝過她的身邊,有人撞倒她,她哭了。

        她終於明白那是什麼感覺,為什麼大家那麼恨他、害怕他、不敢靠近他。也明白智空為什麼認為他無可救藥,她感受到他內心充滿麻木的感覺,而且還有一股急迫的情緒,死神螳螂除了鐮刀還在追尋另一樣東西,他打算除掉所有妨礙他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 「小妹妹?妳怎麼一個人在這裡?」有名警衛停下來問她,然後叫道,「喂!這裡有一個小孩!」

        救救那群孩子!救救那群孩子!

        飛兒抹掉淚水,不顧警衛的叫喚,衝進人群裡。

        博物館裡很大,人都已經跑掉了。飛兒跑過許多被打碎的玻璃和展覽品,沿途看到地上一些鮮血,她告訴自己別去看它。

        當她跑到一副鎧甲附近時,前方傳來一聲慘叫和東西墜地的聲音。鎧甲後面躲了一位身著套裝的女人。那套裝女人看到她走過來嚇一跳,一不小心撞到鎧甲,鎧甲頭部掉到地上發出一聲巨響。

        飛兒聽見一陣腳步聲響起,感覺那人正要離開。那套裝女人臉色一繃,從包包掏出一柄小刀作勢要丟,飛兒頓時明白不妙了,她以為他要走過來!

        「冷靜,」飛兒悄聲說,「他要離開了,他不會傷害我們。」

        那女人完全沒在聽她的話,她顫抖的手高高舉起。那腳步聲突然停下,那女人不明白為什麼他要停下,她嚇壞了,「別過來!別過來!」她歇斯底里喊道,把那柄小刀扔出去。

        飛兒看著刀子飛出去,她也躲在鎧甲後面不敢亂動。慘了,她心裡想。小刀扔出去後,腳步聲轉向了,現在離她們越來越近。套裝女人害怕地離開鎧甲,邊哭邊往後退,「不要……誰來救我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 飛兒從展覽品中間的縫隙,看見那人冰冷的眼神注視著她們這個方向,現在該怎麼辦?那套裝女人跌跌撞撞後退,背撞到一面玻璃發出「扣」一聲。飛兒轉頭看她,發現她身後那面玻璃,其實那是一個玻璃櫃,一柄巨大的黑色鐮刀佇立在套裝女人身後。

        她心跳加速,立刻衝過去看展品名字,標示上面寫著:「天使的戰利品」。

        腳步聲越來越近,她跑過去拉起套裝女人的手,「跟我來。」她帶她躲到一個櫃子後面,套裝女人的手軟綿綿的,而且她不斷啜泣。飛兒現在心裡有個打算,她先躲起來,然後想辦法跟蹤死神螳螂,之後再想辦法看要怎麼做。

        她們看見男人出現在鎧甲旁,手中拿著一柄帶血的小刀。那就是死神螳螂,飛兒拼命記住他的身形,以免等一下跟丟他。突然間,死神螳螂的目光被那柄鐮刀吸住了,他痴痴地走向前,拋下小刀,手指觸碰著玻璃。

        「好久不見了。」他喃喃道。

        男人隨即掏出一柄鐵槌,狠狠敲擊玻璃,不久玻璃出現蛛網裂痕,應聲碎成許多碎片,隨著鐮刀墜落地面。

        「匡啷!」

        套裝女人聽到玻璃碎裂聲嚇的抖了一下,櫃子上一個大花瓶,倒下來摔的粉碎。男人立刻拾起鐮刀,看向他們躲藏的地方。

        糟了。

        飛兒聽見腳步聲緩緩靠近她們,她不斷喘氣,有什麼辦法能夠救她們兩個?飛兒感受到套裝女人和她一樣,越來越緊張心跳越來越快。突然間她的身體往前一傾,飛兒滾出去跌到地上。

        有人推她,飛兒茫然轉頭看著套裝女人,但女人只是縮在櫃子後面,別過目光不肯看她,在她身上一股怨恨和想要活命的情緒刺痛了飛兒。

        一雙腳來到她面前,她抬頭,看見男人提著鐮刀,而她也看清楚了他的樣子。

        他的一雙眸子充滿恨意,臉充斥滄桑成熟的痕跡,戴著綠色頭巾,一襲黑色勁裝。眼神冰冷沒有情感,好像機械一樣,而且他準備提起鐮刀。

        現在她成為他眼前的障礙。戴飛兒雙腿發軟,一股恐怖感席捲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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