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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     既然是那位婦人,去見見也無妨吧?飛兒幾乎就要答應了,她突然注意到路邊有一個流浪漢盯著他們,不,飛兒覺得他是盯著自己,她感覺到那雙眼神隱含的警戒。

        「不要去。」流浪漢突然開口。

        飛兒沒想到流浪漢會說話,「咦?什麼?」她問,但流浪漢別開目光,不再回答。

        「飛兒?」智空又問了她一次,他已經要走了。

        那是什麼意思?她有點迷惑,最後她還是下了決定,在流浪漢的碗裡投了硬幣後,匆匆跟上智空。

        走了一段路不久,飛兒遠遠就看到高聳的屋頂。這麼高啊?她心想。但等到走近後,她才發現這棟建築比她想像中還要更高。

        這應該是高級住宅區吧?牆上那些怪獸是……雕像?太誇張了,每一層樓的外表都有。她環視庭院,這裡停滿閃閃發亮的車。這裡不知道住了多少戶有錢人?她想。

        八層樓挑高建築,學校裡的任何建築都比這棟房子矮,站在底下看,她感覺這屋頂好像要伸到雲端去。

        「你們家住在幾樓?」她瞇著眼,這棟樓幾乎望不到頂。

        智空看了她一眼,「這裡就是我家。」

        她張大嘴巴,一時說不出話來。「你……你說全部都是?」

        智空逕自走向門口,一名身著西裝的中年人出門迎接。

        「許先生,您回來了。」他看著飛兒,似乎有點訝異,「這位是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 「一樣,是母親要找的人。」智空說。

        「噢,我懂了,」中年人表情回復木然,「兩位請進。」

        這是什麼意思?飛兒想問智空,也有點疑惑看著中年人,但兩人都避開她的目光。

        中年人替他們開門,進去的第一眼,她就見到那盞巨大的水晶燈,腳下的地毯軟綿綿的十分舒服。這裡就像座皇宮似的,中央有座巨大的旋轉樓梯。一切都華麗的不像是真的,她覺得她自己走進了電影裡的宮殿。

        有一些男人女人束手站在一旁,他們不敢碰觸飛兒的目光。飛兒感受到一股肅穆、必恭必敬的氣氛。她問:「他們不是你的家人吧?」

        「是這裡的僕人。」智空回答。

        這些人數量相當驚人,飛兒嘆為觀止,「你的家人一定很多。」

        「這裡只有我和我媽媽兩個人。」

        飛兒驚訝地眨眨眼,智空不耐煩地轉過頭,飛兒知道,接下來她不管問什麼問題,他都不會再回答了。

        她跟著智空走上旋轉樓梯,忍不住摸摸階梯的扶手,這種光滑的觸感她從沒體驗過。牆上一顆巨大的鹿頭吸引住她,結果她沒看路,一不小心撞到桌子。那張大桌子上有許多玻璃酒杯,其中一個晃了晃,砸在地上碎了。旁邊的僕人全都倒抽一口氣,盯著地上那些碎片。

        飛兒的臉色煞白,但讓她吃驚的不是酒杯,是周圍那些人的害怕情緒。

        「什麼聲音?」智空轉頭看到這個景況,微微皺眉,「福伯,這些人只會站著看?」

        「抱歉,我馬上處理。」一個中年人立刻奔過來,欠身致意一下,匆匆讓人來掃掉玻璃碎片。

        飛兒問,「你平常對他們很兇吧?」

        「很兇?妳別亂猜。」智空啞然失笑。

        她並沒有猜測,那簡直跟白紙上的墨水一樣明顯。剛剛杯子打碎,沒人立刻幫忙清理,反而嚇得縮在一旁,那股害怕的情緒,尤其在智空說話時最明顯。

        上了二樓,智空站在一扇門面前,「請進。」

        一扇朱紅色的大門映入飛兒眼簾,上面裝飾了許多花草,飛兒碰了一下,發現這些花草全都是真的。

        「我們希望能給她最好的環境,」智空推開門,「她喜歡大自然。」

        飛兒看見裡面有一張很大的床,床附近有更多的花花草草,甚至還有盆栽種著樹木。那天見到的老婦人躺在大床中間,巨大的枕頭似乎讓她整個人比上次更瘦小。

        「媽,這位是戴飛兒,你們慢聊。」智空說完離開並關上房門。

        房間裡只剩下飛兒和許媽媽,她注意到這間房間是綠色的,並聽見許多鳥在鳥籠啾啾叫著

        「噢,」許媽媽睜大眼睛,朝她伸出一隻手,「天啊,是妳……真的是妳。」

        「許媽媽好。」飛兒打招呼。

        「親愛的,我一直很想找妳來說謝謝,」許媽媽的聲音相當虛弱,「快來,來坐到我旁邊。」

        飛兒在床邊坐下,「妳還好嗎?」她問。她看起來好憔悴,不知道生了什麼病。

        「小感冒而已,然後有點發燒。」許媽媽擺擺手,示意她不用擔心,「親愛的,我想給妳一些謝禮,」她很努力想要坐直,「不要跟我客氣,我非常感謝妳那天幫了我。」

        「沒關係啦,許媽媽真的不用。」她擺擺手。

        「哎呀,妳別跟我客氣了,」許媽媽從枕頭下拿出一個禮盒塞進她的手裡,「再推辭我就要生氣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 飛兒只好接受,「那……謝謝許媽媽。」她接過禮盒,突然許媽媽一把抱住她。

        「救救他們。」她低聲說。

        救誰?飛兒還來不及反應,許媽媽已笑著和她分開。

        「我什麼不行,但很會看人,」許媽媽朝她眨眨眼睛,小聲地說,「那天我一見妳就知道了,妳身上有某種超越妳目前年齡的能力和特質,比許多聰明的人更厲害。」

        飛兒有點不太清楚許媽媽到底指的是什麼,她功課並不特別出色,也不像智空能聰明到跳級,也就只是個平凡小女孩而已。「可是我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 「別擔心,」許媽媽看著她,「紙袋包不住刀子,孩子,妳的特質總有一天會被人看見的。我甚至還跟智空說,只要那小女孩願意,任何人都能被她收服。」她笑了,又咳嗽幾聲,「等下出去找智空,他會帶妳吃點點心,我們家的點心很好吃的,這妳總不會拒絕了吧?」

        「不會,我很愛吃點心。」飛兒笑著點點頭,她還是想不透剛剛許媽媽說的話是什麼意思。

        飛兒看著許媽媽的動作和眼神,感受到一股絕望,有一點小小的光芒在其中忽明忽滅,而那眼神又落在才剛剛交給她的禮盒上……她突然意會到,這禮盒裡面不是放著糖果餅乾那種討好人的禮物,而是別的東西。

        智空站在門邊,等到飛兒走出門他才繼續帶她往前走。

        「等等,我想借個廁所。」飛兒突然開口。

        她找到廁所後,一進去立刻鎖上門。為什麼她要躲著智空?她隱約覺得,許媽媽剛剛說的那句話並不想讓智空聽見。她打開盒子,小心不發出聲音,裡面是一張信紙和一張照片。

        飛兒拾起那張照片,照片上是七名孩子,比出勝利的手勢,靦腆看著鏡頭。相片背後寫著「三月二十一日,孤兒院」。

        信紙有種潮濕的觸感,她攤開紙張,上面寫著:

        「不論你是誰,當你讀到這張信紙時,都代表我的時間不多了。

    我是個罪人,沒有朋友,我的兒子也不信任我。我不會抱怨,因為過去的我滿手罪惡,害過太多人,才有今天這樣的報應。

    說太多過去的舊事已經沒有意義,我只想在我生命終結前,彌補這些錯誤。但我沒辦法靠自己完成,在沒有任何人願意支持我的情況下,我只能靠妳了。

    照片裡的孩子是我過去案件中倖存的孩子,因為一些外力介入,所以過去我沒辦法直接對他們下手。所以以前我動用一些關係,想辦法把他們都聚在一起,等待好時機一舉殲滅他們。

    而我後來反悔了,我想留他們生路。與我合作的公司非常震怒,他捫綁架了這些孩子,作為對我的報復。

    我知道我錯了,我不想說我經過什麼樣的事,或什麼樣的經歷讓我變了。但我深深地恐懼,即使現在想彌補,這一切已經來不及。

    所以我求求妳,幫助我拯救他們。因為生病,我手邊的全部資源早已轉給我兒子,現在唯一能抗衡那家公司拯救那些的資源,都掌握在我兒子手上。但我說服不了他,我是一個失敗的母親,他早已不信任我。

    求求妳幫忙,我知道妳有這個特質,妳有辦法,時間不多了。

    拜託,救救他們。」

        信只寫到這裡就沒了。

        飛兒內心五味雜陳,她沒想到是這樣的一封信,這內容說的是真的嗎?要是真的她又該怎麼辦?她不害怕也不慌張,只是有點疑惑,為什麼許媽媽要給她這封信,相信她能辦的成這件事?

        而且,有一個小細節很古怪……

        門外傳來敲門聲,她嚇一跳。

        「飛兒?妳好了嗎?」

        「好了。」她按下馬桶沖水,迅速把信紙收好放回禮盒裡,這應該不能讓智空發現。但是她遲疑一下,這裡有點奇怪,許媽媽不想讓智空知道,但卻又叫她向智空求救?

        她想了想下了一個決定,於是把信紙從禮盒裡拿出來。飛兒打開門走出廁所後,她看見智空站在走廊上等待。

        有些地方她不明白,她必須做個確認,這樣最快,她決定正面出擊。

        「智空,關於那些七個小孩你知道多少?」她問。

        智空瞪著眼睛,看起來是訝異的樣子,他沒有說話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 *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*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*

 

        他們走進一間放滿許多爐子和鍋碗瓢盆的大房間,飛兒看見這裡有兩座比她還高的大烤爐,她注意到架子上每一個盤子雕滿精細的鑲金花紋,在燈光下閃著光芒,她沒一口氣見過這麼多精美的盤子。

        「這是廚房。」智空帶飛兒坐在一張木桌旁,飛兒靠近桌面,她聞到淡淡花香。接著僕人端來一大盤點心放在兩人面前,飛兒數了數,盤子上十八種點心,至少有十二種以上她沒看過,其他她都只在電視或書上見過。

        「首先,根本沒有那七個小孩。」智空開口說。

        飛兒早有心理準備,許媽媽提過,智空根本不信任她。她把那封信遞給他,但他看也不看推到一邊。

        「你至少要讀一下,才知道我讀到什麼。」她說。

        「不懂的人是妳,」他不屑的口氣更明顯,飛兒甚至覺得他只差沒翻白眼,「戴同學,她生病了,她喜歡跟人說那是感冒,但並不是。她得的是末期癌症,只剩不到三個月。醫生說這種癌症會有一些幻覺現象產生是很正常的,所以她幻想出那些小孩,了解了嗎?」

        「你確定嗎?。」

        廚房裡靜靜的,飛兒試圖和智空對望。但智空放棄與她溝通,他別過目光,拿起提拉米蘇咬了一口。飛兒現在稍微能夠理解許媽媽為什麼想用這種方法求援了,她張開嘴巴。

        「許智空,別說謊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 智空的手停滯在空中。

        抓到了。

        越有自信的人說謊,被拆穿的時候,震撼的衝擊也就越大,越容易無法反應。這是上次從她爸爸騙她吃藥時領悟的,屢試不爽。

        智空似乎知道自己已被識破,他索性把手收回來,看著她,似乎重新打量她這個人。

        飛兒感覺到有點壓力,他們兩人終於正眼對望了。智空是說謊,但他說什麼謊呢?其實她對真相還有點模模糊糊,她必須要說點什麼,逼智空自己說出真相。

        智空突然抓住她的手,她嚇一跳。

        「我不是故意說謊,妳知道我媽媽之前是做什麼的嗎?」他的語氣冷漠。這是怎麼回事?智空自己開口說了?她瞪大眼睛。

        飛兒看著他,想掙脫卻無法掙脫。「不知道。」她只能這樣回答他。

        「我媽媽年輕時憑藉著聰明才智,受到政治人物的重用,也就是你們口中的『壞人』。貪贓枉法、忘恩負義她全做過。她曾害許多公司倒閉,害許多家庭家破人亡。妳告訴我,這種人怎麼可能會行善?」

        這番話反而激起飛兒心中一股衝動,「為什麼不行?」她反問。

        智空冷笑。

        「妳不懂,妳沒遇過真正的壞人。」智空冷冷說,「我媽媽這種人不會考慮別人,也不會同情。她可以為一時情緒就讓一個家庭的爸爸負債跳樓,坐視媽媽為了生計墮胎,還看著她賣掉兩個女兒。她不後悔,還會盤算從他們的死亡裡面可以收多少錢。這棟豪宅,就是這樣來的,這樣說妳懂了嗎?」他放開飛兒的手。

        飛兒退到牆邊,不知道該怎麼回應。雖然已經讀過信,但她還是很難相信那老婦人竟有做過這些事。但她的確在許媽媽身上感受到悔恨之心,她也感受的到,現在智空的確是真誠地在說這些話。

        她只能感受到情緒,並不清楚細節,這兩人之間的矛盾必定有某種解釋。

        「真相就是,」智空冷冷地說,「我媽媽一直想除掉我,但沒有機會。」

        一陣沉默。

        「不可能,」飛兒聽見自己說,「你是她兒子。」

        「妳知道我爸爸現在在哪嗎?」智空拿起提拉米蘇,又吃了一口,「我五歲的時候,爸爸想阻止她,他們大吵一架。後來我印象很清楚,媽媽把一顆藥丸偷偷放進爸爸的酒裡,從此這個男人就永遠消失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 「你為什麼……可以說的那麼輕鬆?」飛兒渾身感到顫慄,她感受到這段話的真實度。

        「因為看慣了。」他說,「懂嗎?她只想借妳的手把我推進火坑。」

        這兩個人之間她該信誰?飛兒明白她現在必須做個決定。她想起許媽媽的樣子,事實上,飛兒早已經做出決定了。

        「她可能已經變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 智空挑起一邊眉,「妳還是不懂,江山易改本性難移,她不可能變的。」

        飛兒想起那七個孩子的照片,「智空,你聽我說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 「福伯,送客。」智空不耐煩打斷她,那中年人馬上帶了好幾名穿黑西裝的人,一人一支手把飛兒架起來。

        「等等!智空,聽我說完!你媽媽恐怕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壞!」她掙扎大叫,她感受到智空斬釘截鐵的態度裡,似乎有一絲縫隙,她還想再跟他說,但智空已轉過身去背對她。

        他們把她拉下旋轉樓梯,她根本掙脫不開,她大叫:「許智空,你說謊!在你心裡並不是全然放棄,你還懷有希望!讓我試試看!我能完成你這個希望!」

        智空沒有回答,飛兒知道要是她現在離開這裡,之後這件事會變的更難處理。「放開我!讓我跟他說!」她死命抓著把手,但那些人輕輕鬆鬆把她扳開,他們打開大門,飛兒又再度抓住門板。

        「等一下。」

        智空從樓梯上走下來,他的表情木然。

        太好了,他終於願意考慮了,飛兒心裡有點高興。

        「妳就那麼相信我媽媽的話?」智空問。

        智空拿來一份報紙扔到飛兒手裡,她看到報紙上寫著「死神螳螂殘忍無道,甫出獄便殺人」。她覺得這名字有點熟,讀到報導寫著「12歲便殺了五個同齡小孩」,她突然知道這是誰。

        「黑色的鐮刀……」報上的照片就是羅鐵故事中的死神螳螂,這整篇報導都是在說他剛出獄又動手殺人的惡行惡狀。

        「如果這種人有一天告訴妳,他要去救人,妳會相信他的話?」智空說。

        飛兒想了一下,「我相信只要有人願意去影響他,他會改變的。」

        智空大笑起來,瘋狂、毫無制止地大笑。飛兒錯愕地望著他。

        「去啊,」智空笑到眼裡都是淚,「只要有一天你讓他變好人了,回來告訴我,我就相信妳。」

        飛兒站在那裡,「你是什麼意思?」

        智空板起臉孔,「想要說服我只有一個辦法,就是把這個改變後的壞人帶回來見我。」

        「可是改變不是說變就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 「戴飛兒!」智空冷冷道,「妳想說服我,這就是機會,要不要隨妳。」

        飛兒明白了,這是百分之百的刁難,她咬者嘴唇,沒有說話。

        「懂了吧?說總是比做容易。」智空冷笑道,準備轉身離開。

        「好,」飛兒深吸一口氣,「我做給你看。」

        智空緩緩轉身,盯著她看。

        「如果我成功了,你就要幫我。」飛兒說。

        「妳知道妳自己在說什麼媽?」智空冷冷道,「這可不是扮家家酒。」

        「這也不是12歲小孩該聊的話題。」飛兒盯著他看。

        智空凝視著她,飛兒心跳砰砰直跳,她心裡的打算,就算沒辦法讓那位叫「死神螳螂」的人短期內改變,她只要能說服他演一場戲,就能讓智空去救那七個孩子。但許智空非常聰明,她的計畫會被他看破嗎?

        智空笑了。「福伯,幫我拿紙和筆,還有叫律師來。」他冷笑道,「既然要賭,我們就玩真的。」

        飛兒有點緊張,她沒想到還有律師。

        「緊張了?」智空看著她的反應,「現在後悔還來得及。」

        「我不會後悔。」飛兒語氣堅定。

        「那麼,歡迎來到大人的世界。」智空冷笑道。

        大門在飛兒面前重重關上。

        回家的路上,她手上拿著一張紙,上面寫著如果她賭贏了,智空聽從她一切指令。若賭輸了,她必須離開這裡,永遠消失在他的面前。

        看著這張白紙黑字,她不禁有點動搖。萬一許媽媽真的只是幻覺呢?她打賭輸了說不定就再也見不到爸爸媽媽了,會不會是她想太多而已?

        她不曉得,或許她現在應該立刻回去向智空道歉,說不定還來得及。

        「那是真的。」

        飛兒轉過頭,沒看見附近有人,然後她才發現,那名流浪漢正坐在路旁。

        「妳要找的人真的存在。」他口齒不清地說。

        飛兒停下腳步,愣住看著他,流浪漢繼續說道,「之前的人啊都不相信,結果人都死了上新聞了才一個個哭著跑回來想補救。」

        「之前?」飛兒訝異道,「我不是第一個?」

        流浪漢瞇著眼睛,「之前都是大人,妳是年紀最小的。每一次都不同啊,許家太太幹過好事太多了,有時候是三個老人,有一次是個年輕姑娘,還有一次是一家人,太多太多了。但那些被找來幫忙的人都不信,唉。」

        「那那些人後來呢?有被救出來嗎?」飛兒急著問。

        「後來?」流浪漢搔著頭,「全都死啦!每次我好心提醒他們,哼,還罵我是瘋子。結果有人新聞一播出來,那個後悔啊,就去自殺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 飛兒趕緊拿出那張照片,她意識到自己差點鑄成大錯。

        「叔叔,謝謝你!這些全都給你!」她把身上所有的錢掏出來放進他碗裡,立刻奔跑離開。

        「欸欸,等等啊!」流浪漢叫道,但飛兒已經跑遠了。

        飛兒不斷思考剛剛流浪漢說的話,她想起那扇大門,那棟建築,還有那個地方。許媽媽給她的感受、智空給她的感受,還有流浪漢的話。突然間,一切都合理化了。

        她看見這兩人之間的矛盾和謊言指出了一個真相,她明白了。

        「我會做到給妳看,」她朝空氣大聲喊道,「我一定會!」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 *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*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*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 「許先生?」智空洗完澡出來,中年人便急急跟在他後面,「你真的不考慮一下?之前的人都死了,那女孩可是從以前到現在第一位自告奮勇要去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 「住口!」智空暴喝道,中年人立刻住了聲。

        他從來沒有遇過像她那樣的人,從來沒有人做過這種事。

        她是第一個。

        「許先生,但是夫人會希望……」他聽見中年人支支吾吾說,他立刻打斷他,「她不可能成功的。」他對著鏡子吹頭髮,「既然是壞人,受點懲罰也是應該的,怎麼可能每件事都稱心如意?」

        「可是你叫那女孩去找殺人魔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 「她不可能去的,」智空看著鏡子,「一個小學生要讓殺人魔改邪歸正?你不覺得聽起來很可笑嗎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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