鐮刀在空中定格,天馬轉頭看著飛兒。
許媽媽發現劉老大把她當做了擋箭牌,嚇的大叫,「等等,是你爸爸害你的!這跟我無關!別殺我!別殺我!」
劉老大死抓著不讓她離開,「天馬,我不管你聽到什麼,但她說的沒錯,我真的是你爸爸!歐陽是你真正母親的姓,總之,是這賤女人挑撥我們!她才是該殺的人!不管她先前跟你說了什麼,你都不能相信!」
忽然間,天馬揮動鐮刀,堅硬的刀柄重擊在兩人身上,這一下兩人毫無預警,痛的倒在地上。「不要……拜託……」許媽媽掙扎著,驚恐地看著那把鐮刀。
飛兒看著天馬的眼神她心裡明白,天馬把他們打倒只是表示他需要思考一下。
「飛兒,」天馬開口,話聲不帶感情,「那什麼意思?」
「你還記得你國小的時候殺了五個人的事嗎?」飛兒看著表情木然的天馬,「你沒有殺人,是你爸爸殺的。」飛兒指著劉老大。
許媽媽倒抽一口氣,「妳……妳怎麼會……」
天馬愣了半晌,「我聽不懂。」
「在你殺人之前的記憶你記得多少?」
天馬緩緩搖搖頭。
「仔細想想有沒有這個人,從你小時候就常常出現在你身邊。」飛兒說。
天馬困惑地看著劉老大,眸子逐漸明亮起來。
飛兒繼續說著,「那天他看到你被欺負時,憤而殺死那五名小孩,可惜最後處理證據時不知怎麼出了差錯,才讓你被關進少年法庭。」
「對不起!」劉老大哭喊道,「天馬,因為我有躁鬱症,那天不知怎麼就控制不住自己。而且我真的無法理解,那天怎麼會……我明明在家裡等警察上門的,警察卻跟我說是你殺了人,而且罪證確鑿,我想自首也沒人要相信我。」他粗獷的身子變的好小,摀著臉哭起來。
天馬沉默不語。
「假惺惺。」許媽媽在旁邊嫌道。
劉老大突然指著許媽媽,「哼,我想起來了!這個女的!天馬,你還記得那時你說是有人叫你把鐮刀起來?就是她!這女人忌妒心太強了!從我有了你以後她就恨我們,一直想要找機會毀了我們!」
「少誣賴人,」許媽媽冷笑道,「我是恨你們,但要我為你們殺人?你們還沒那個價值!天馬,你想想看,你真信這傢伙的話嗎?這傢伙是你爸爸卻放任你在牢裡關這麼久,他才是真正該死!」
「住口,妳這個妖女!」
「你這殺人魔!」
「匡噹」一聲,鐮刀重重敲擊地面,一時兩人安靜下來。
「你是我爸爸?」天馬的聲音極度冰冷,他一字一字說道,「那為什麼派人強暴美琴?」
「強……強暴?你在說什麼?」劉老大滿臉困惑。
「我會坐牢,是因為有人企圖強暴美琴,我才殺他捫。我在監獄裡調查過,那些人是你派的。」天馬緩緩地說。
「冤枉啊!」劉老大滿臉震驚,「我……我根本沒有做過這種事!而且……」
「天馬!」美琴坐在椅子上叫道,她滿臉是淚,「別再跟他囉嗦這麼多了!再說下去,他只會編更多謊話來騙你!」
「我真的沒有!」劉老大看到天馬恐怖凝重的神色逼近他,嚇的雙腿發軟,當初飛兒見到他的霸氣早已蕩然無存,「等等,等等!」
天馬迅速高舉鐮刀,但沒立刻揮下,他冷冷道:「讓開。」
飛兒不知何時已擋在劉老大面前,一雙眼睛緊盯著天馬,雙手張開,儼然要拼死保護他的樣子。
「天馬,聽他說完。」她說。
「動美琴就是動我,沒什麼好說的。」天馬不帶感情地說。
「監獄裡面流通的情報真的那麼可靠?會不會有人就是希望今天這種情況出現?」
天馬沉默一會,「妳在暗示什麼?」
「天馬!」美琴哭叫道,「你還在做什麼?別等了!快點殺他!」
但天馬沒有吭聲,鐮刀也停在空中。
「劉老大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,他知道你進監獄後再帶走美琴,完全不怕你的報復,他有這麼蠢嗎?」飛兒說,視線緊盯著天馬的雙眼,絲毫不退讓。
「沒錯!」劉老大終於發出聲來,但聲音已經啞了,他倒在地上叫道,「而且是美琴來找我的,我根本沒去找她!」
「他說謊!」美琴激動叫道。
「是真的!」劉老大奮力嘶吼道,「美琴那天突然敲我的門,她說想在這裡工作。是這樣我才會認識她的,我根本就不知道她認識你!」
「美琴不是這種人。」天馬冷冷道。
美琴聲淚俱下,髮絲紊亂,「沒錯,他是騙子!天馬,你不能相信他!」
「美琴姐,那妳怎麼會出現在這裡?」飛兒問。
這個問題一出現,所有人安靜下來,現場只聽的見劉老大過於激動的喘息聲。
「我……」薛美琴張大嘴,一時啞口無言。她結結巴巴道,「我……我當然是被抓來的。」
「被誰?」飛兒進一步問。這會兒大家的目光全部集中在薛美琴身上,就連天馬也盯著她,她脹紅著臉,一時擠不出一句話,天馬眼中露出不解的神色。
「當……當然是他啊!」她忿忿叫道,用下巴指著劉老大,「是那頭豬把我抓到這裏的!」
「妳說是劉老大親手把妳綁過來的?」飛兒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問。
「對,就是這樣。」美琴大力點點頭。但她回答以後,突然感受到天馬眼中的銳利目光。
「不可能,」天馬冷冷道,「我一路上都在監視他,他哪有機會綁架妳?」
薛美琴的臉立刻白了,現場陷入一片沉默。
「美琴,為什麼要說謊?」天馬問,飛兒察覺他的語氣中有一絲深深的傷痛。
「天馬,我……」薛美琴低著頭,先是淺淺地笑,然後狂笑起來。
「妳……」天馬驚愕地看著美琴的反應。
「我裝不下去了,真是的,都怪這臭小鬼,壞了我的好事。」薛美琴的臉突然變了,一點也不像剛剛柔弱可憐的樣子。
「美琴,妳……妳不是……」天馬睜大眼睛,他說不下去。
「你想說我不是這種人?恐怕你根本就不了解我,」她抬起頭瞪著天馬,美麗的雙眸充滿憤恨的神色,「抱歉了,不為什麼,要怪就怪你這王八蛋父母害死我的父母!」
「他們不是我的父母。」天馬硬是擠出這句話。
「但血緣關係上是,」美琴站起來,剝掉手上黏住的假繩結,「這些年來我暗地調查過,你是這個男人外遇的結果,順便說一下,這個小男孩是你同父異母的弟弟。這男人跟你學校的老師有勾搭,所以才會在學校,就像那小女孩說的一樣。」她看了飛兒一眼,「見到你被欺負,一時躁鬱症發作,殺了五名小孩又推給你。」
「不是!不是這樣!」劉老大急的快哭了,「我沒有故意推給他,我不知道為何最後會……」
「閉嘴,這都是藉口!」美琴厲聲喝道,「你以為我不知道這棟房子、這個家庭埋藏多少血腥的歷史嗎?我的父母你們應該都不記得了吧?他們原本都在這裡工作的,原本一切非常順利,直到有一天,這裡的主人跟他們借了一大筆錢,他們答應了,說這筆錢會算利息,還說將來在他們打算離開的那一天還給他們。」
她緩緩走到動彈不得的智空身旁,「過了好多年後的某一天,那時只要再過一個月,存的錢就足夠我們家買一棟小房子,他們就可以辭職跟我同住,享受他們該過的人生。」
「但他們錯了!這裡的主人根本沒有還錢的打算。」她狠狠瞪著許媽媽,她被美琴陰狠的眼神嚇得不斷哆嗦。「他們找了一個藉口,把我的父母掃地出門,之前的欠款全部沒收,甚至連最後一個月的薪水也不給他們。」
美琴抽出一把刀子,在智空的臉旁輕輕揮舞,「我父母死了,當天晚上他們因為絕望投河自殺,只剩下我一人。從那時起,我就下定決心,總有一天要讓這個高高在上的家庭四分五裂,我要一根一根拆解它,一點一點破壞,讓它跌個粉身碎骨。」刀尖劃破智空的臉龐,鮮血滲出,智空痛的叫出聲。
「智空!」許媽媽聲音顫抖,「拜託妳……智空跟這件事情無關……」
「只要能讓你們痛苦,就非常有關。」美琴淒然一笑,「天馬,我真的很抱歉,我原本不想傷害你的,是這個家庭的錯。這就像骨牌一樣,只要一開始倒了一片,剩下的就停不下來。」
許媽媽急的紅了眼眶,她扯扯劉老大的袖子,「快點,那好歹也是你的兒子,想想辦法啊。」
「那個……美琴,」劉老大推起笑容道,「別這麼衝動,這樣好了,只要你放了智空,之前欠妳父母多少錢,妳以後需要多少錢,都可以給妳。」
美琴哈哈大笑,「別傻了,我需要錢?你覺得我需要錢?」她瞪著劉老大,刀子緊緊底著智空的脖子,「今天只有一個辦法可以讓我放過這個孩子,你用那把鐮刀,殺了現場所有人後自殺,我就放過他。否則,我就拿他來做第一個血祭。」
「什麼?這……這……」劉老大瞪大雙眼,表情扭曲。
「求求妳不要!過去家裡的錢都是這男人拿出來的,可不可以讓他自殺就好!」許媽媽哭叫道。劉老大一聽火起來,「開什麼玩笑?給僕人的錢都是妳派的,妳自己做錯事,叫我負責?」
「冤有頭債有主,不是你拿來的錢,哪來這麼多問題?再說這件事我一點印象也沒有,說不定就是你經手的!」許媽媽哭叫道。
「你這妖女,可別含血噴人!」劉老大大罵道。
「死到臨頭還要吵,」美琴冷冷道,「既然兩位沒有共識,那就先這樣吧。」她讓刀子橫過智空的脖子。
「不!」許媽媽哭著遮住雙眼。
「咚」一聲悶響,刀子掉落在地上,發出短促的敲擊聲。
劉老大他們全都睜大了眼,「啊啊,這……」
一把又長又大的黑色鐮刀穿過美琴的額頭,把她釘在牆上。鮮血濺到牆上、流到地面,她雙腿抖了幾下,美麗的雙眸逐漸失去了神采,茫然瞪視前方。
許媽媽瘋狂尖叫起來。
「天馬,你……」飛兒見到天馬神情,立刻閉嘴了。
「她不是薛美琴,只是一個瘋子。」天馬說。眾目睽睽下,他轉身離開房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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